2013/11/16劇作家潘惠森專訪
報導評論組/羅德弘
撰稿
在戲裡出現社會中不同階級的角色,請問是怎麼挖掘與選擇角色的呢?
潘:經常跟我合作的職業演員,都是剛從學校畢業、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這個職業很浪漫,不用過著固定循環的工作,到處去演出,一方面浪漫,但也很飄泊。看見這種狀態,想起自己年輕時不像這些演員這麼成熟,懂得管理自己的生活,包括養活自己,我在他們這個年紀面對前途時不太懂得憂慮,只看現在看得不遠。相反地,這些演員比較懂得在社會中打滾,也顯得比較滄桑。於是,我便由這感觸出發,再從演員身上過去點點滴滴的記憶以及社會議題取材,建構人物。但故事畢竟是虛構的,真實是片段的,了解也是片面的,還是得利用想像建構立體的人物。虛構了框架,再放進生活經驗加上想像,完成角色。
潘:感覺上像是外來者,她是名空姐,每天飛來飛去像個孤魂野鬼一樣,故事上沒有交代她為什麼會在這個城市。她可能也屬於這個城市,但是飄來飄去,對這個地方沒有歸屬感,這也是Mega身分認同的危機。Mega所散發出不穩定的狀態,在戲中每個角色身上都有,她卻特別敏感,又是空姐,工作上時差是日夜顛倒,在那方的禮拜一在這裡也是禮拜一,對時間和空間感是非常混亂的。她意識到這一點,她要追尋那個定點。在戲接近尾聲時,Mega原來與蒲英是認識的,她們是小學同學,所以甚至有可能這個城市本來就是她的地方,但是她已經混亂了,她到底是外來者還是屬於城市?其實是也不是。直覺上,我希望透過Mega小時候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訂了雜誌,一直翻一直翻好像要找個謎,利用這個不尋常的事情,顯示人對理解世界的追尋。她的焦慮,像每個人的焦慮,是一種與這個世界連結的危機感。每個人都想找到與世界連結的方式,但是不容易。
劇本在台灣與香港搬演有什麼不同的意義?
潘:基本上沒有,要傳達的是一樣的意義。但有些感觸,雖然沒有參與整個排練過程,但看到演出就知道台灣的演員對劇本的感覺,比做喝東西的話,也許喝起來怪怪的,但也不抗拒,甚至感覺挺有意思的。對於一個創作者,看見自己的作品能被這樣對待,感到的是滿足。戲後沒有機會和觀眾交流,但看戲時感覺觀眾反應還算良好。在香港演出時,有事沒全部看完,事後聽朋友說滿感動的,應該是在戲中所看到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與自身產生了連結。演過July和火腿的演員這次也有來看,看完覺得滿激動的,曾經在演出時還不能完全體會戲所要傳達的訊息,這次能從觀眾的角度觀看,發現這個劇本有種愛在裡面,講著小人物們常被忽略且卑微的故事。當然在創作劇本時沒想到這麼多,只是忠實忠誠地呈現在生活中所觀測到的。
台灣和香港都有「劇本荒」的問題,可是相較之下,香港最近幾年的劇本創作似乎相對豐富,例如您、馮程程、陳炳釗等等。可否請您談談現階段劇作家在香港所面臨的狀況?
潘:只能以自己的觀察來說,在香港長期從事劇本創作,也在香港演藝學院教學,以前在劇團、至今也創造平台給年輕的劇作家。香港從以前至今常搬演翻譯劇本,這個重要性是不能被取代的,但更重要的是我們自己的創作。我認為近十年來有滿樂觀的發展,除了編劇,演員和導演對文本的需求與創作越來越重視,也越來越多人加入原創劇本的行列,不管是什麼形式,百花齊放,我都很樂意見到。今年已經辦了第八屆劇場裡的臥虎藏龍計畫,不敢說培養人才,但提供了平台,很多人躍躍欲試,這讓許多人發現自己劇本創作的能力,也讓劇本創作越來越普及。
劇本有出版計畫嗎?
潘:我沒有接觸,但只要是好的劇本,自然會留下來,其實大家都很想能夠搬演屬於自己,距離自己更近的的劇本。
看完演出最讓你驚喜的是什麼?有失望的地方嗎?
整體上非常感動,當然這是個學習的過程,絕對還能更好,再過幾年回來演這個戲一定會更好。導演也表示最令人高興的是看到演員的進步,從零開始慢慢做到原本做不到的。對舞台空間的運用感到意外,劇場從上到下都運用配合戲的呈現,非常有創意。技術如何在劇本中虛實的元素間轉換是這齣戲的特點,在這次製作中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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