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演出的日子越來越近,《九歌》劇組的導演、演員、舞監和助理們在排練場裡積極的準備著。雖然觀眾們無法在排練場裡感受《九歌》,但是我們可以藉由瞭解導演的概念和演員排練的心得,在進入劇場前,
讓我們「穿梭時空」,進入千年前──《九歌》的世界吧!
《九歌》
有關「屈原」─亂世年代裡寂寞的清流
在混亂的戰過時代,出生於政治世家、自小內外兼修的屈原,將他畢生的熱情投注輔佐國君和使國家強大的事業上,但由於他太過於完美主義和固執己見,使得屈原在不自覺間得罪了週遭的許多人,甚至遭受這些人對他各方面的攻擊,最後終於使屈原失去了主君的信任,並且被流放。在被流放時,屈原創作出了許多流傳至今的作品,例如離騷和九歌,但這位才貌兼備的文人最後還是抱著無法報效國家的憾恨投江自殺了。
然而,雖然我們大致上瞭解了屈原所生活的時代以及他的生平,但仍因為歷史上對於屈原的詳細記載和調查並不多,使得針對屈原這個人各方面的研究更為困難,也因此只能從《楚辭》的文章裡推測並且追尋有關屈原更多的資料。例如《天問》裡提供了有關戰國時代的人們的宇宙觀;《離騷》是屈原內心的自傳;在《漁父》中,屈原和漁父哲學上的辯論,就像是側面對屈原形象的描述;而在當時祭神的歌文──《九歌》中,則隱藏了屈原對自己心境上的描寫。
《九歌》裡極特殊的「人神戀愛」,全部都是失意、無法結果的愛情故事,而正可以和屈原顛簸的仕途相互呼應。導演這次所採取的方法,是將《九歌》的種種篇章,當作對屈原的仕途以及人生的比喻,而不直接描述屈原的生平,讓觀眾從不同的角度,跨越時空,貼近屈原甚至是幾千年前的世界的情感。
「表演給活人欣賞的,已故者/遠古的故事」
在《九歌》中有一場主要是人的魂魄,這些魂魄其中隱藏著屈原的魂魄,而屈原也和這些人的魂魄相互對照,而在戲中接近結尾的部份,「屈原」將會出現,說自己的心聲。
在導演的想法中,每個人的魂魄都是個體而且純粹的存在,魂魄也不僅代表「靈魂」,同時也是一股流動的能量,和世界上所有事物彼此連接溝通。或許這股能量並沒有直接影響現世的社會,但早在遠古的中國就已有「萬物皆有靈」的概念──《九歌》的世界裡,人和神共存於同一個世界生活,甚至成為平等的存在,他們的情感跨越了人和神的界線,在歷史殘酷的激流中,盪漾著淒美的漣漪。但過了千年之後的我們卻和神與自然的距離越來越遙遠,因此導演將《九歌》裡的古代世界用另一種方式複製回現代,喚回人對於自然的關懷和記憶。
現代和古典的融合
關於神鬼的設定,導演故意將時空拉得很遠,因為在導演的概念中這些神鬼除了比人們擁有更高等的地位和跟人類不同的靈體之外,他們形像其實是被擬人化的,也就是說他們其實是跟人們所想像完全不同的──當人去意識到神鬼的存在時,就給了他們一個擬人化的過程;就像是現下世代的偶像和傳奇的政治人物就像是被群眾用「造神運動」創造出來的,所以在九歌之中,這些神鬼被現代化,而他們自身存在的意義則是用現下時代所能接受並且理解的方式代表出來。
然而,導演發現最困難的事情是做《九歌》的切入點。真正開始排戲了之後才知道,《九歌》不只有文字之中能看到的這些,它還有很多的背景和文化內容,但是現在導演也只能負擔比較單純的那一方面,如果真的想將古典美麗的東西做出來,可能會需要比較多的時間和內容表現,必須有所取捨,現在導演所用的方式就是轉化其古典風格較為「貼近現代的古」。古代的東西其實對現代來說是非常神秘有趣的,所以導演還是利用了很多古典的元素,並且稍做轉換──並非是像典籍之中的古,而是「類似」,但你會知道那是現代的東西,這點在質感上的拿捏是很微妙的。另外一方面是語言,雖然《九歌》的語言真的很美麗,但是現代對於文言文或古文可能無法立即瞭解,所以還是需要進行轉換的動作,也就是用文白交雜的方式講出來。
《九歌》中大部分的演員的肢體都很好,並且不同種類身體上的技巧,另一方面,導演還希望他們對古代典籍有感受力,不僅僅是了解古代的典籍意義,而是可以感覺出語言裡的「感覺」;這一次有很多說唱文字是演員自己寫的,而導演也同時發現他們對語言都很有創造力。有趣的是,這齣戲因為這些演員的進來而方向上面有變化,原本導演想做的是比較偏通靈路線的,但是這些演員的調性和導演原本想做的路線完全不同,這讓導演感覺很奇妙。
在表演上,導演加入了許多的元素,例如現場的即時投影、手指舞和Rap等等。然大部分的表演都是用動作和音樂來表現,降低語言的成份,並且將文字發展成能唱能舞的表現;林懷民老師曾經嘗試將已瞭解和想像中的《九歌》中的儀式表現出來,但是導演不只是想表現古代的儀式,而是以中性的舞台狀態──「變換多端的空台」給予所有的可能,例如:「陣」的概念,發展出祈禱或是占卜儀式的表現,將之轉變成「現代方式」的古代儀式。
然而最重要的是,面對年代相距遙遠的《九歌》,是不是會擔心觀眾無法吸收和負荷呢?在初期的時候,確實是有發生這樣的問題──因為主題實在是太繁雜了。但是在不斷排戲後,劇組慢慢整理出架構和內容,像是東君和河伯比較類似宇宙觀的東西,因為它涵括的範圍太大,所以最後導演將焦點放在人鬼愛戀之中。其實導演很害怕那種會深入「研究」典籍並且對照出這次演出有九歌原文裡哪幾段的觀眾,有一個原因是因為當導演在做準備功課的時候,發現九歌的解釋本來就有很多種,另外一個是因為導演已經將很多部份融合在一起了,也就是不再是做「組曲」,而是用「屈原」角度的切入路線去融合了某些場次。
導演朱芳儀:「希望來看戲的觀眾不用想太多,只要來感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