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演員/胡書綿專訪
採訪、撰文/楊名芝
此次春季公演是法國劇作家韋納維爾(Michel Vinaver)的《911》,其文本中充滿片斷式的台詞、跳越的空間和不具體的角色。
畢製演員胡書綿於此次製作中,分別擔任:歌隊、70歲的凱薩琳、指示單和主播。
1.
你都是如何詮釋此次演出被分配的角色呢?又是如何拿捏角色(character)與形象(figure)之間的距離?
胡:我就針對角色一一回答。首先是70歲的凱薩琳,她算是比較具體的角色。劇本裡沒有這個角色存在具體的時間、空間,所以我根據台詞,覺得這段台詞是她逃出來過一段時間之後。考慮到角色年齡的特性,因為年齡的關係,選擇與其他逃難者比較起來,較為理性、不恐慌,她是一位內斂的老女人,於談話中刻意地雲淡風輕。
再來是「指示單」,只有一個形象(figure)而不是具體的角色,在詮釋上是很困難的。因為會不知道自己是誰,而沒有根基。而且,如果只是覺知自己是一個「指示單」,對演員是沒有幫助的,所以必須自己找到一個立足點。又,跟導演的討論之後,我的難提就變成,要找到一個有扇動力,但沒有攻擊性的「角色」。於是,我將其設定為母親對兒子的祝福,一種祝福親人的方式來詮釋。選擇這樣的方法,比較與角色接近,將形象化為角色。會作這樣的詮釋選擇是因為,有時候我們很容易會被人安靜的講話給感動/扇動,其實觀眾不一定要知道我的設定,但希望能明白我字裡的信念。
最後一個角色是主播,主播扮演相較之下比較輕鬆,我是以沒有那麼討人厭的張雅琴 和幽默感的李艷秋和沈春華出發。那個段落有明顯的目的,導演有想要詼諧、輕鬆的報導,所以我要清楚的傳達即可。不過在節奏上,熟了之後就可以玩一些新東西。但是,主播其實才是最難的,要刻意強調一些很日常的話語,萬一出亂子會最明顯。
2.
那劇本中,有很多「歌隊」的段落,在扮演上又有什麼樣的想法或感受呢?
胡:這要看哪一部份的歌隊。自己對歌隊的感覺是,他們時而全知,時而像傳統歌隊的作用:強調某些事情來彰顯某些主張,或與現實人物堅持相反意見。
分段來說,開頭的歌隊是全知的。他們的作用在於文化背景的交代,我認為就是身為告知身分、有一個態度的演員,所以沒有特別設定。對布希說話的段落,我就是儘量把嘲諷作到極致,希望能導致一種盲目的順從。另外,跟其他演員的配合的時候,可以增加我的動機。至於後面的部分,就有點回到全知的歌隊。也是在傳達當時的事件,導演有賦予一個與媒體的連接與狀態。我想,歌隊也許這麼處理會是恰當的,完美的歌隊,是融入在戲裡面而不會讓觀眾發現。因為劇本每一段都有要訴說的事情,萬一只是純粹敘述,我覺得會有點可惜。所以歌隊的作用應該是要融入片段,而且要默默幫助文本要傳達的事情,這樣歌隊就會是成立的。而且這樣的表現也會比較穩,不會造成導、演員的困難。至於在其他地方,比較片段式的歌隊,我覺得也不能浪費,因為我覺得劇作家有在玩弄這個事件,所以應該要先成立、嚴肅之後,才會有力量。另外,在其中一個段落,有讓我思考到,雖然我也許不是那些劫機的人,而是幫助了他們的人,因為那些漠不關心的人是否成為某種助力?
3.
片斷的台詞抓得到角色嗎?
胡:片斷的台詞有造成挑戰,但不會造成掌握角色的困擾。以扮演生還者凱薩琳來說,在不同角色的言語交換中,好像可以跳越空間,想像別人的畫面,因此能夠加強自己正在講的話。好像是也同時再聽,同時在講。
4.
參與此次的演出後,你對911事件有何想法?
胡:因為小時候太懵懂,電視媒體又都是報導美國有多可憐。所以多少都會被洗腦,潛移默化之中被影響成美國是好人,中東是壞人的概念。現在看這件事情開始覺得恐怖,因為也不能單一認為美國是可憐的。世界這麼大,他們之間的牽扯,使得蓋達組織發動這件事情。我會開始思考,蓋達組織的思想和怨恨應該要往哪去?我覺得沒有人想要真的殺人的吧!會不會是因為我們真的不知道美國對他們做了什麼?
演出這個文本後,感覺對於這個世界多了一個轉圜的餘地,因為很多事情是我們之前不知道的。而且台灣媒體「恐怖份子」的使用,已經促使我們選邊站。演了這齣戲,會試圖平反,不過我們知道的事情還是太少。之前在Youtube上看到《華氏911》,讓我對911事件也有不同的思考。
5.
那麼你對劇作家用這樣的方式描述911事件有何看法呢?以演員的角度來說,是會被文本牽制或是有更多詮釋空間?
胡:會需要有解套的方法,難處在於搬演上不是一個角色,是不同的角色還被切斷。角色和話語的跳越,感覺會讓觀眾很容易跑走。不過,現在的穩定性,來自對於文本的熟悉,知道呼應的重點於何處。所以,可以自然的放點或是捨棄一些東西。劇作家這樣的方式,會有種看報紙的感覺。存在一種客觀性,感覺什麼東西都看到了,但是選擇立場就是自己的事了。可以感覺到劇作家的立場,但包得很隱晦,就文本而言,有給觀眾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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