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2日 星期一

既渺小又巨大—《The Dresser》演員專訪     陳盈達 飾 爵爺


採訪/撰文 李孟寰


或許很多人覺得《The Dresser》劇中的爵爺是一個很不討喜的角色,而飾演爵爺的盈達也提到,一開始不是很喜歡這個角色。但是盈達說,他很喜歡建業老師有一次看排時說的話:「即使他脾氣很差、做很多奇怪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是極為重要的,那就是他對莎士比亞的完全忠誠,這件事情就足夠了!」打從心底為莎士比亞服務的信念、全心地投入,這樣執著於一件事情是盈達最喜歡爵爺的一點。

飾演爵爺,盈達覺得最大的挑戰是「年紀感」這件事情。「我可以理解他們的情感,但理解和演出來是兩回事。」例如爵爺已經演繹了227次的《李爾王》,但演了那麼多次後會怎麼樣、會有怎麼樣的「氣」,那是無法單憑想像就能夠詮釋的。一個演了這麼多戲、經驗如此豐富的劇場演員,他存在於舞台上的「重量感」是自然散發、而非「演繹」。當一個27歲的演員,要去飾演一個六、七十歲經驗老道的演員,這中間將近四十年的空白和生命經驗的斷層要如何去填補,的確是一個相當大的挑戰。


承如海報上的字句:「每個人都有著自己小小的哀傷」,看似不斷接受、極少付出的爵爺當然也有他自己的悲哀。身為一個演員,其實很難真正留下什麼,在台上的時刻,得到再多掌聲,終究也只是短暫的光榮而已。爵爺竭盡全力的想要留下什麼,而最終卻什麼也沒有留下,這是他最大的恐懼,也是他無能為力的事情。      


藉由爵爺這個角色,盈達想要帶給觀眾什麼呢?「希望觀眾看完之後可以了解一個演員可以多麼渺小,同時又多麼巨大」,爵爺看似風光,其實一事無成,然而他又付出了這麼多、演了這麼多故事感動人。其實《The Dresser》就是一個劇場故事,希望觀眾看完了戲,可以理解我們到底在恐懼什麼、在享受什麼!


盈達說他很喜歡劇本裡提到:「恐懼總是越來越深⋯⋯,我們只能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因為表演沒有盡頭,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可以做到哪裡,沒有所謂的最好,因此只能不停地往上爬、往前進,終點在哪裡?我們不知道。只能選擇不停地工作下去,奮鬥到死為止。


最後,盈達說,希望大家看完後會喜歡裡面的那些人,因為,他們的確活生生的存在著。

2011年12月9日 星期五

《我們和他們》/風格/設計專訪



撰稿-胡書綿
燈光設計─林詳宸
舞台設計─林明融
服裝設計─鄒佳津

燈光設計
特殊光源、強烈光束、光與影的變化強調肢體與氛圍



在這次這麼風格化的表演中,演員的表情和寫實戲相比並不那麼重要,但必須被強調出來的是肢體部分,演員說台詞的時候幾乎都是搭配動作一起,強調肢體也許能更完整地與觀眾溝通。因此在燈的部分會使用很多的側燈來凸顯演員的肢體動作,在劇中也會有剪影的畫面搭配緊身的服裝凸顯演員的肢體。


舞台設計
概念化的設計造就多變的意涵

舞台設計的大方向在於原始、空曠、山丘等幾何圖形,以抽象的概念來表達意涵。
以一個概念性的設計,讓物件擁有不同的意思。例如:「山丘變成牆,環境被改變了,物件也就被重新定義並賦與新的意義。」

舞台上會選擇設計很多的家具擺設也是種意象的投射。

劇本中的兩群人經過長途跋涉、經過無數荒蕪的地方,透過這些使用過的家具來傳達此地為一個「人」生活過的地方,因此兩群人決定住下來,認為此地為一個可發展之地。而在家具的設計上也是種概念化的設計,演員透過使用方式的不同家具也就有了不同意象。

服裝設計
強調兩群人的對立與肢體樣貌
 

 
在此劇本中「個人」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區分出「兩群人」的不同之處,此為這次設計最大的宗旨。兩組人馬,由顏色區分出來,做出明顯的雙方對立感,個人的角色並不是那麼鮮明,所以在同一群體中個人與個人之間的服裝設計只會有細微的不同(例如:口袋或是披風等等)。

在這齣戲中演員的肢體是必須被強烈凸顯的,因此在設計上每個演員都是穿著非常貼身的緊身衣,只挖了臉的部分露出來,其他的身體部分都是被包住的,而臉的地方也會塗上與衣服顏色相同的顏料,所以在舞台上只會看到兩群人穿著兩種顏色的緊身衣。

Q1:在此製作中覺得與以往最不一樣的地方?

舞台:「這是第一次做『空台』的設計,一直不知道空台要怎麼設計,會很怕自
    己的台很無聊,就會一直想要在台上加東西,但後來發現設計並不是要
       讓舞台有多滿、多華麗,而是設計出來的物件可以怎樣在台上被演員運
       用、玩耍。」
燈光:「承接舞台選擇空台的設計,空台對燈光而言會是比較大的挑戰。以前所
    接觸的大多都是從寫實的場景開始,而這次空台又抽象聽起來很好玩,
       但其實現實面的限制很多,卻又要完成很多天馬行空的畫面。」
服裝:「其實還蠻喜歡自己這次的設計,覺得自己有抓到一個重要的概念,然
    後把它實現出來。」

Q2:在如此風格化的劇作中,設計上所遇到的困難?

舞台:「《我們和他們》是一個很疏離的劇本,所以我一直在思索「牆」到底是什
   麼?劇本裡的牆是概念化的東西,一開始一直把牆想成像裝飾藝術的藝術
   品,但發現這樣太過於裝飾,還是必須要回歸於劇本本身來做。由於劇中
   的兩群人會將牆一起建築起來,原本是想要從空間外搬進一道牆,但後來
   發現這樣並不符合劇本邏輯,因此決定從環境裡的東西下手,將後面的山
   丘經過搬移而成為一道牆。」

另外設計們認為由於劇本《我們和他們》並不是寫實劇本,導演與表演手法也都很風格化,因此在創作上很自由,所以如何在現實的限制下去完成設計上的天馬行空,這是他們最努力也覺得最具挑戰的地方。

2011年12月7日 星期三

《The Dresser》舞台設計專訪—吳照祥




舞台設計:吳照祥
採訪/撰文:方梓碩、江官良

Q簡短說說對這次的設計概念(發想、劇本工作、討論與協調)
A對我來說不太容易,還是因為回歸到寫實戲,它就是必須去認真的考究。而設計概念上,我們最希望的是可以做到劇院的側台幕後空間感,從不需要人換景的旋轉舞台拿掉,到現在以臺車來換景,差別在於以臺車來換景必定是會耗時間,所以我們和導演溝通希望她把換景做為戲的一部分,讓演員穿梭在景片、時間的流動間,這樣子,時間就不會被切斷,且不會讓觀眾有空等「舞台在換景」的時間,當演員們在景片空間中穿梭,與我們熟知劇場幕後工作的樣貌相似,這反而是更加成立的,這是我們這次比較大的概念。但回到以前在外面做的創作,如果用「概念」來講,相對這是比較薄弱的,畢竟是以「考究」的方式在做這檔戲。

Q如何在被劇本寫下時間空間的限制中,尋找創意的發展?
A這個劇本很特別,因為它是一齣寫實戲,所以創意發展的空間是比較少的,寫實戲基本上就是註定要步上考究的命運,而在這中途唯一最掙扎的就是到底是要解構它、保留元素、還是要就真的一五一十做出來,實行純然的寫實。當然劇場不可能做到純然的寫實,至少以現在的資源上面,但最後還是以貼近寫實為這次設計的路線。

Q這次遇到最大的困難?
A老實說,最大的困難其實還是資金不足。不過撇開這個之外,最大的困難反倒是在舞台上面的調度,在最早,我們是希望是用電影般的流動、時間的流動來做這齣戲,可是現在基於共用舞台的關係,我們必須回歸到劇場操作手法。最一開始我們想用旋轉舞台,然後慢慢發展到現在使用臺車,這讓我覺得最大的差別在於,要花很多的時間和力氣在場面調度上,這是比較困難的地方。

Q與過去的作品相比,有甚麼新發現或體悟?
A寫實戲是一個新的挑戰,因為現在市場上,真的很少要做到這麼純寫實的戲,我會說它是挑戰,在於它真的不太容易執行,也不能像在外面作戲一樣可以天馬行空,被限制住的地方很多,是一個新的挑戰!

2011年12月4日 星期日

只要‧在劇場‧就有美──《The Dresser》燈光設計/鄒雅荃專訪

                         

訪問/撰稿:許巧人

Q1:在設計理念說明會的時候有提到《The Dresser》會以寫實為基底,但在某些時刻會有比較魔幻而不完全那麼寫實。這兩種氛圍的分野是以戲(寫實)和戲中戲(魔幻寫實)來做區別嗎?

是以寫實為基底沒錯,而魔幻的時刻也非是完全脫離寫實,只是比較魔幻寫實的。邏輯上大致是以戲和戲中戲做為區別,但主要是因為三個舞台區塊的設置同時呈現在觀眾眼前,在邏輯上本來就不是完全寫實的。而燈光這次想做的是呈現出舞台三個區塊不同的質地。
另外還有一種會比較魔幻寫實的地方,像是爵爺死亡的時刻,原先比較暖的化妝間會用一點藍紫色的色彩來烘托出死亡的感覺。雅荃稱這轉變為「變格」而不是「變調」。並不是突兀地改變整個調性,而是以不同的人稱來呈現同一件事,或說選擇以主詞或是受詞、或是所有格來營造所要的氛圍。

Q2:上次也有提到燈光最主要的目標就是要讓戲「被看到」。那這個劇本有沒有某個部分是很觸動你的?

這個劇本最觸動雅荃的地方是整個劇本本身就是在說劇場工作的樣子。就像《The Dresser》裡頭的一句話:「只要在這裡就有春天夏天。在這裡什麼痛苦都可以忍受,但絕不會孤獨,在劇場有那麼多人陪你流血……在劇場裡從來,從來沒絕望過。」
雅荃覺得燈光如果太想要說什麼的話,就很容易把戲本身吃掉。希望是所有導表、舞台、服裝、燈光都朝向同一個目標去完成。和導演討論時覺得這個劇本是比較灰的,也就是比較昏黃的質地,希望用這樣的質地來襯托出已逝的華麗年代的氛圍。而所謂的「被看到」也就是在這樣昏黃的氛圍下,戲仍然是可以被看清楚的。

寫給劇場的一封情書 The Dresser導演專訪 陳信伶





採訪/撰文 李孟寰
˙關於劇本
  談到《The Dresser》這個劇本,信伶說,第一次接觸是在大二上西洋劇場史的時候。當時並不理解那是什麼戲,也僅只是看了片段的呈現,但有一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小小的哀傷」,對此很深刻,很受感動,不過也就只是這麼擱著,頂多寫在日記裡。由於當時主修表演,因此儘管喜歡,卻不會想到要去演這個以兩個男生為主角的劇本。之後斷斷續續接觸到這個劇本,卻都只是片段,沒有完整的看過。
  決定研究所畢製劇本時,想了很多喜歡的劇作家,但總覺得都做過了,沒有一種看到劇本覺得:「就是這個!」的感覺。在一次的排戲中,看著場上的演員,The Dresser》的片段就這樣跑進腦海裡,當下就非常確定這就是想要做的劇本。
  總是和這個劇本擦身而過,直到自己的畢業製作。有趣的是,在第一次和第二次遇見它時,並不覺得它對自己的意義這麼重要,能做這個劇本,有一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關於理念
  「我覺得這是劇作家寫給劇場的一封情書。」希望無論是不是劇場人,都能看得開心、看得深刻。一般觀眾,能夠透過這齣戲,看到很多劇場幕後的世界。也能夠藉由這齣戲感受到所謂「每個人都有自己小小的哀傷」。不管在什麼行業,或許我們都能做到極致,達到自己的巔峰,但是平凡還是存在,在那麼一些時刻,無論是誰都仍是小人物。
  而對於劇場工作者,想必他們看到的又是不同的東西,那些在後台如此專注的瞬間,以及那些小小的、不為人知的感動,又或者是只有我們懂得的一兩個小玩笑,那些都是劇場中很美的部份。
信伶說,8903是一個讓她學到非常多東西的班。初進北藝大這個學校,就知道這是一個進來就要學會競爭的環境,然而她非常享受在8903這個團體裡當一個小零件,當然,也很幸運地一直有戲可以演。「當你站在台前,在劇中的世界,忽然一轉頭,側台都是人,」信伶說,那一個轉換的瞬間、那種似假還真的感覺,真的是劇場裡太奇妙的一件事情。

˙關於角色
  本劇的兩大主角:「爵爺和諾門」,的確是相當吸引人的兩個角色。爵爺,一生站在台上的演員,最後死在化妝間,一如諾門所說的,不夠精彩;而諾門,從來沒有在台前說過一句話,從來不敢講他自己的事情。他們是那麼相似,又那麼極端。信伶希望,這些角色可以越卑微、甚至越醜陋越好,當他們越往底層、庸俗靠近,所會帶給觀眾的力量越發強大。「有時候,這些小人物並不知道自己講出了一個經典。而這個經典,絕對不能被美美的講出來。」因為這樣的經典就是他對生活的一個體悟,而也只有在那個貼近真實的當下才能強而有力地展現出來。
除此之外,舞台監督媚姬也是很吸引人的角色,她和諾門是一體的兩面。媚姬是一個不見光芒的人,她一生付出、一無回報。劇終前,諾門所說的:「我這些年都在做什麼?」其實也是媚姬的寫照。而媚姬對於快不快樂、值不值得的回答:「不,我不快樂;值得,我覺得值得。」一句話道盡了劇場人為劇場付出的樣貌,是一個力量很龐大的角色。

˙關於呈現
  這齣戲有一個核心價值,即是付出。要付出到什麼時候、那個無私的付出到底是什麼?以及,真的有無私的付出這件事情嗎?戲中有很多心機、人類不美的一面,但是這齣戲所要呈現的並不是人的邪惡,而是身為人、不太知道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無奈。「我想大概也沒有太多的科系是每個教授都一直逼你面對『我是誰』這個問題吧!」信伶打趣的說,「也沒有教授會一直打壓你。」然而這是成長的方式,也因為這樣才會長大,因為我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才能離那個不真實的藝術更靠近一點。必須學著不斷的面對、學著如何在一個環境裡生存下去。
  信伶覺得,這個劇本寫得太好了,因此所能做的,就是盡力地讓每一個地方都亮出來、不放棄每一個瞬間。她希望,這是一齣節奏很緊湊、生活感很強烈的戲,讓觀眾感受劇場人的生活,一路到最後,沒有冷場。「這齣戲講得並不是一個小眾的議題,」信伶說,「它絕對是一個很適合大家來看,並且能看得深刻的戲,真心推薦!」

2011年12月2日 星期五

旋轉臺車轉出TD新思維—郭瑜

 

舞臺技術設計:郭瑜
採訪/撰文:方梓碩、江官良

Q:在這次技術上最困難的地方是甚麼?
A:各個佈景單元上都有它的難處,所以也並沒有甚麼是最困難的部分。

Q:聽說這次有要做地洞的設計,可以說說看製作上的困難以及如何運用嗎?
A:地洞對於這齣戲的換景很有幫助,以及在最後演員可能會利用地洞下陷或是做更多發展。
地洞在製作上還滿有一定的困難,要先測量原本在鋼樑上的大小以及結構,才開始繪圖製作,程序還滿繁瑣精密的。

Q:在之前似乎有考慮過要用旋轉舞台,那是基於甚麼原因最後沒有要朝這一方面執行?是因為有兩齣戲要共用舞台的關係嗎?
A:最早的構想的確為旋轉舞台,但共用舞台只佔了其中一個原因而已,除此資金以及技術上面的困難也是一個很大的阻礙,旋轉舞台總共分為兩種—自動與手動,自動的旋轉舞台在製作上跟經費上都無法執行,但如果是手動的旋轉舞台就需要架高,使人能在下面轉動舞台,就像95級春季公演《同意的重要》那樣,不過因為那齣戲是四面舞台,而這齣戲為鏡框式舞台,所以要把那樣的形式應用在這上面反而會因為架高而變得奇怪,在執行層面上,我們最後決定以旋轉台車來代替,共三個台車,可以用不同的方式重新組成化妝間、側台、或是戲中戲台,算是比較機動性的舞台 有點像96級畢製的《未定》。

Q:這齣戲最吸引你的部分是?
A:戲很好看,最喜歡這齣戲的點是因為它跟劇場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你可以在裡面看到劇場人的幕後生活,像是看到舞監指揮東西、工作組員們常在舞台上流竄等等有趣的後台景象。另外,劇本場景有許多切分,像是戲中戲的舞台、化妝間、廊道,從不同場景看其他地方的視線角度,以及如何定義空間去完成每個畫面結構,這也是這齣戲頗俱玩味的地方。

Q:在做這個畢製有甚麼樣的感想呢?
        A:每一齣戲的舞台都不同,也都是一個新的開始。這齣戲合作的對象都算是前輩,像是設計們跟導演就全是研究生,他們的經驗也都到了一定的水平,很榮幸與他們一起合作,但相對的也會擔心自己無法配合他們的要求。最大的壓力還是如何在有限時間做到最好,不過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挑戰。